2012年11月6日 星期二

[當兵回憶] 航校篇之二:第一次休假


1997年7月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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晚間抽空打電話回家。爸爸除了稱許我上回的建議讓他在股市賺了些錢外,還告訴我兩件最近發生在空軍的不幸事故。其中一件正好發生在航校,說是校內一名炊事兵被廚房內鍋鏟誤擊致死;另一件則更聳動,係一防砲部隊的預官排長遭哨兵槍殺身亡。這兩件事故肯定對空軍衝擊頗大,可笑的是此刻身為空軍一份子的我,竟然得靠外人告知方能得悉,軍中訊息之封閉,可見一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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受訓頭一回放假。

懷著興奮的心情走出航校大門,再度回到紅塵俗世。剛出校門的時候,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氣,享受這自由的氣息。租了輛自行車,急驅岡山火車站,進得月台,見著車便上,北上或南下均無所謂,只要儘快逃離那種不自由的感覺,重新投入熱鬧的人海之中即可。

我搭的是南下的車,在沒有預先計畫的情形下,到了高雄。隨著人潮擠出了車站,這個城市給我的第一印象並不太好;擁擠的交通、凌亂的市容,哪裡有直轄大市的氣派?

步行至附近的客運車站,抬頭掃視看板上各路線車次的目的地,就這麼決定前往澄清湖一遊。

是澄清湖讓我了解高雄原也有可愛之處。

旅遊指南上說:澄清湖,位於高雄鳥松區,原名「大埤」,係曹公圳之一支流,初為調節農田灌溉之用,為高雄第一大湖,有「台灣西湖」的美譽。民國52年,蔣介石南巡駐蹕湖畔「澂清樓」,因喜愛湖區之清幽與波平如鏡的美景,故賜名「澄清湖」。在澄清湖內,現在仍然留有蔣之舊居別墅 ,供人參觀。

澄清湖總面蹟三百餘公項,湖面103公項,建有環湖道路七公里,沿線區分為「梅隴春曉」 、「曲橋釣月」、「柳岸觀蓮」 、「高丘望海」 、「深樹鳴禽」 、「湖山佳氣」 、「三亭攬勝」 、「蓬島湧金」等八景,各景均立有標示牌,上有張群、于佑任等多位名人之提字與詠景詩句,頗有意境。

我沿著環湖道路漫步閒遊,走過橋面迴折九彎的「九曲橋」,也登上樓高七層的「中興塔」,極目遠眺,湖光山色,美不勝收。

一路上飽覽風光之餘,心中大多是恬靜而愉悅的;然而,當我走到澄清湖內的「富國島」並探其典故後,心情頓時轉為沈重。「富國島」原為屹立湖中之一小島,面積約一百平方公尺。民國44年經整建後,命名「富國島」,鐫刻於島上豎立之一座石碑,以紀念國軍將領黃杰於民國38年率數萬殘部及眷屬敗退越南富國島,後又於42年整師返回台灣的忠貞愛國事蹟。這段孤臣孽子般的血淚史,頗似「異域」一書所描寫的緬北孤軍遭遇。一片良辰美景之中,驀地出現一個苦難的標記,突兀之餘,又不禁感慨。

大致觀賞完主要景點後,我最終來到「海洋奇珍園」。此園所在地前身係當年蔣介石使用之地下作戰指揮中心,主要結構為一長約兩百公尺的秘密隧道,入口處還看得到為防範核子戰爭而設置的抗核防爆門。後來,隨著澄清湖風景區開放以及軍事價值不在,遂經整修變更為海洋博物館。海洋奇珍園共規劃了八大展示區:深海特殊動物區、世界及海洋珍稀展示區、世界海洋貝類區、奇特珊瑚區、海洋生命演化區、海底奇石區、世界美麗魚類區以及抹香鯨標本區。走在這個「隧道」裡,看到海洋水族世界中的眾多生物、貝殼、與化石,分置在殘存的作戰指揮部防衛設施遺跡之中,像是一種超時空、超自然的體驗,非常奇妙有趣。

傍晚回到岡山,背包裡裝著在高雄市區買的書籍與文具,騎著腳踏車,緩緩向航校前進。看著街道旁的路燈逐漸亮起,一份熟悉的感覺湧上心頭。我想起來了!那是十多年前,我還是個國中生時,每天也是騎自行車上下學。當時的我,是個汲汲營營於課業成績的慘綠少年,日常除用功讀書外,別無消遣娛樂;唯一聊以自娛的活動,就是上學及放學途中,一面騎車,一面唱歌。唱至高亢激昂處,總能將諸多煩惱暫拋,享受片刻的歡愉。我那時都唱些什麼歌呢?嗯,此時此刻,一段旋律在耳際響起,歌詞依稀是:


   
街燈明亮 燈火輝煌
    我走在回家的路上
    不再徬徨 不再流浪
    想念雙親的慈祥

    看街上的櫥窗
    依舊是那綺麗的模樣
    許多人依然喜歡遊盪
    但我已不再停留張望

    曾經是一隻離群的野鴿
    在天空獨自飛翔
    如今卻盼望
    能再看到我雙親的慈祥



對了!這首歌的歌名是「回家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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